Scherzo.

本文收錄於《January 9th.》石哈合本 with 彧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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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那些我們曾經走過的時光，不曾遺忘，也不會因為死亡而改變曾經發生過的事，我們犯過的錯誤依舊存在。

　　但是我們卻在這個相似又相左的世界再度相遇，曾經分離的人們又有了擁抱對方的權利，那我們為了不放下過去，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呢？

《Life after death.》

　「We were dead, my son.」James難得嚴肅地看著Harry，即使他踏入死亡的那一刻記憶裡的兒子才剛滿一歲不久、只是一個走路跌跌撞撞的孩子，但他終歸是他的兒子。

　　無論他是救世主，還是個普通男孩。

　　「歡迎來到靈魂的國度！」就像是變臉一般，James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即和Sirius一起擁抱再度重逢的親人，最珍貴的寶貝。

Die.

　　一道又一道不同顏色的光芒紛紛從魔杖中竄出，昔日孕育無數巫師的殿堂、千年來始終屹立不搖的Hogwarts成為這次魔法界戰爭主要的戰場，無論是哪一個陣營都有人倒下，混亂的場景持續好幾日，直到人們口中的黑魔王和救世主再度對峙的那一天，世界突然一片寂靜。

　　「Avada Kedavra──」

　　「Expelliarmus──」

　　劃破沉默的是兩句咒語交織而成的絢爛黃光，索命咒和繳械咒所產生的強烈光芒閃花了在場眾人的目光，伴隨強光散去，戰場上最主要的兩個核心人物也不約而同地橫躺在Hogwarts的廣場上，那一瞬間人們的反應千奇百種，有人尖叫有人嚎哭有人迅速地逃離現場，昔日救世主的親密友人們，不因他的身分、只是純粹關心他的人們第一時間趕到他的身邊，只可惜這一次沒有奇蹟發生，年輕的生命仍然隨著光芒的消散而逝去。

　　魔法界沒有救世主，亦沒有黑魔王的存在。

　　終日烏雲密佈的魔法界終於掃去一片黑暗，迎接陽光的到來，原本應該普天同慶大肆慶祝的巫師們，卻因為救世主與黑魔王同歸於盡而在喜樂中染上一絲哀戚。

Where is there?

　　寂靜的空間只有他的腳步聲，Harry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只是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在他醒過來之後，他發現身邊只有從十一歲入學時跟在他身邊的魔杖再無其他。

　　沒有恣意瘋狂的敵人，任何一個熟悉的臉孔都不曾出現在他身旁，有的只是一片默然和自己著急慌亂到平靜緩步的腳步聲。

　　他死了？Voldemort和那些瘋狂的Eaters呢？

　　這個問題一直在少年腦海中打轉著，可惜沒有人可以為他解答，在戰爭中養成的謹慎和緊繃感讓Harry絲毫不敢放鬆，在還沒有弄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和現在的狀況之前他不敢休息，再加上清醒之後他發現自己不管走多遠的路都不曾覺得疲累，所以從他醒來之後他只有停下來一兩次，其他時間都在尋找這個地方的出口。

　　就這樣走了四個小時五個小時，也許更久的時間，Harry發現前方出現一道光線，感覺似乎是不一樣的風景，他加快腳步往前跑去，看到眼前出現的景色他突地停下腳步。

　　Godric's Hollow。

　　據說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十七歲才第一次踏足的小村莊。

　　映入他眼底的風景和他第一次來訪的時候不完全相同，他和Hermione來訪的時候剛好是聖誕節，到處都被白色漆上色彩，而在他面前的模樣已是春夏才會出現的景致。

　　Harry有些恍惚地走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一模一樣的雕像，唯一的教會郵局和酒吧，簡直就和他到過的Godric's Hollow別無二樣。

　　這是一個寧靜的午後，太陽高高掛在藍天上，點綴著幾片稀薄的白雲，Harry一路上沒有看見其他人，只有一兩隻小動物在樹蔭下打瞌睡，茫然中他走到了一座房子前面，這是唯一和他印象中不一樣的地方，沒有記憶裡的殘破損毀，外表看似簡單的配色，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溫馨的氛圍，那是他一歲多前住過的家。

　　他和他父母的家。

　　當他移動腳步向前的時候，他聽見房子裡傳來細微的交談聲，有男人的爭執聲也有女人的嬌斥聲，越來越清晰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透過一旁的窗戶中隱約可以看到屋內人們的動向。

　　「Honey、my sweet，他又不是沒有地方住，為什麼……」男人的話講到一半就被女人截去後半段。

　　「Sirius和Remus也住在我們家啊親愛的。」

　　「那不一……唔唔！」女人往男人的嘴巴裡塞了一塊餅乾，不讓他繼續發表意見，原本在一旁不作聲的Remus Lupin放下手上的茶杯，往門口走去。

　　「Remus怎麼了……」Sirius疑惑地看著友人的動作，看見門後站著的少年時，驚訝已經不足以形容在場人們的反應了。

　　無論是方才被Lily硬塞了食物在嘴裡的James還是在角落不理會James挑釁的Snape，房子理的每個人都看向站在門邊的少年。

　　「……Harry？Harry！」

　　聽出少婦輕柔的嗓音裡帶著明顯的擔憂，Harry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淚流滿面，然後他得到一個擁抱，來自於自己夢寐以求的父母。

Family.

　　經過父母長輩們的解釋之後，Harry大致上了解他現在在什麼地方，當情緒發洩完，理智回籠的瞬間覺得很丟臉，雖然身邊都是自己最親的家人和長輩，但Snape不是啊！就算他是媽媽的好朋友也不能改變他是那個惡毒陰沉的黑蝙蝠，摧殘他將近七年的魔藥學教授啊！

　　幸好Snape並沒有開口多說些什麼，不然他可能就會和House Elves一樣拿鐵槌猛敲自己或者拿頭去撞壁爐也不願意看到男人嘲諷的面孔。

　　是的，他們都已經死去，至少對於Ron和Hermione他們而言的確如此，但他們也確實存在，只是不會受傷流血，相對於『活著』的時候來得不容易疲累，James和Lily也是在被Voldemort殺害之後來到這個靈魂的國度，然後就一直在這裡生活，直到迎來自己的朋友和師長。

　　「所以我們輸了嗎？」Harry差點打翻手上的紅茶，還是Remus眼明手快地幫他扶住，然後放回桌上。

　　「不知道。」輕拍著Harry的背，Remus希望這個動作可以安撫他的情緒，「那場戰爭中我殺死了Fenrir Greyback，卻在下一秒被其他的Eaters圍攻，我頂多比你早一點來到這個地方，但似乎不是每個死去的人都來到這裡。」

　　「似乎有道界線分隔兩個世界。」Lily略帶冰涼的指尖貼著Harry的臉龐，解釋著：「我們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情況，就像你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一樣。」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們可以問問Dumbledore。」James對他的兒子眨眨眼，就像他們一直都是那麼地親密般，「不過當初我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有點吃驚……因為呃、」

　　當James還在斟酌用詞的時候就被Sirius截斷語尾，幫他直接說下去，「因為在我們學生時代他就已經是那副白髮蒼蒼的模樣，誰知道他年輕的時候頭髮會是哪種顏色？至少我們沒有人看過他年輕時候的照片。他在『這裡』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可不是他當校長的樣子，不過他說話的方式倒是沒有改變多少。」

　　而且當Dumbledore就像喝了Aging Potion（增齡劑）迅速地變成他們所熟知的模樣，他們才真正地相信之前那位擁有一頭紅褐色短髮的青年就是他們校長年輕時候的長相。

　　「不過現在，你看起來需要休息一下。」Lily牽著Harry的手，「雖然對於我們的親人朋友而言我們已經是死去，正確來說是靈魂的型態，但在這個地方我們就好像依舊活著，只是不怎麼需要休息和進食，可是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糟。」

　　「可是我覺得很好！真的！」

　　雖然他也覺得有點累，Harry只想要跟失去已久的家人相處更久的時間，他強撐著精神說：「我沒事的我……」

　　「乖，寶貝。」少婦用手指梳著兒子亂翹的黑髮，「我和James他們都會陪著你的，更何況這裡沒有戰爭沒有Voldemort，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能夠再將你和我們分開。」

　　即使他們都是靈魂，但他們仍有體溫──當然對於活著的親人而言他們沒有──整個人的氣色也如往常一般，但Harry整個人卻是偏向透明，他自己本人沒有感覺，可是他們卻注意到了，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只能暫時讓Harry去休息，再觀察他的情況並且聯絡Dumbledore這件事。

　　廳內的Gryffindors交換著彼此眼中的憂慮，然後開始去做各自該做的事，在角落始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Snape分神看了樓梯一眼後，又隨即移開視線繼續翻閱手中的書籍。

☆

　　能夠再度看見自己唯一的孩子，James和Lily感到又驚又喜。

　　但對他們而言，其實是驚多過於喜，且接踵而來更多的是心疼與心酸，他們死後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在這邊生活，逐漸了解這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清楚地告訴他們，但就像有人在腦海裡告知他們一樣，再加上不是每個人逝去之後都會來到這個地方──James和Lily既期待能夠再度看到自己的孩子，卻又有著不希望那麼快就看到他出現在這裡，這種矛盾的心理。

　　在這裡沒有殘酷冷漠的時光流逝，在死前是什麼歲數什麼模樣，當然也是有例外，但通常就會是那個樣子也無法改變，所以再怎麼思念不捨，做父親母親的，寧願再次見面的時候是看到白髮蒼蒼的孩子，甚至沒有辦法再看到他也沒關係。

　　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過得幸福快樂，這是每一個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親最大的心願。

☆

　　Severus Snape原本以為自己最好的結局就是死亡，所以他才毫無顧忌地把自己最重要的記憶給別人，那個人不是其他毫無瓜葛的人，他是擁有Lily血緣的孩子，不管外表再怎麼像那個該死的James Potter，也沒有辦法改變Harry Potter是Lily Evans孩子的事實。

　　坦白說，再度看到Lily和Marauders──不得不說，死亡也沒辦法改變他對於他們的厭惡──他心情是複雜的，當Lily伸出雙手，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抱住他的時候，他才明白他對於她不單單只是愛情。

　　愛情只是他的一種藉口，早就已經染上其他的情感，對他而言Lily就像是他枯竭生命中的一道泉水，是的，他愛Lily，她是除了母親以外對他最重要的人，所以願意為了她保護她和Potter的孩子。

　　那已經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感，他和Lily都明白這一點，不過他還是為了讓那個Potter更加憤怒，所以故意過一陣子才放開Lily。

　　原本他打算回去自己的家，但在Lily的邀請之下他還是在Godric's Hollow住下，不過在那之後他還是回了一趟位於Spinner's End by a river的家，沒有看見母親的蹤影，裡頭就像他最後一次回到這裡的樣子，同樣地一絲不苟，他帶走一些必備的器具和書籍後，轉頭離開這個他生活三十幾年的家。

　　不管母親是否存在於這個世界，他希望她可以過著屬於她自己、自由的生活，不必再為了他或是其他人而放棄自己想要的。

　　他就這樣開始過著跟他們同住的日子，當然他待在自己的實驗室和房間的時間居多，Snape不是不明白Lily半邀請半強迫他留下來的原因。

　　她沒有過問他這幾年過得如何，但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哭了，並且激動地撲進他懷裡，讓他覺得無所適從，當他看見一臉歉疚坐在沙發上的Remus Lupin瞬間了解Lily激動的原因從何而來。

　　一定是這個該死的狼人把他們的過往都說出來！Snape笨拙安慰好友的同時，一邊在心底咒罵著，順帶地把另外兩個劫盜者也一併罵上，反正他們沒一個好的！

　　沒有了生存的目的，但他漸漸地覺得這樣的生活或許也不錯，一如以往他在Hogwarts的生活，研究魔藥或翻看書籍，雖然有Marauders的存在……啊還有那個依舊討他厭的Dumbledore，除了這幾點以外，他對現在的日子還算滿意。

　　從Harry Potter出現在門口之前，面對James顯得幼稚的挑釁舉動不做任何回應，只是偶爾端起Lily親手沖泡的紅茶品茗，其餘時間他把精神都專注在手中的古籍，並且在另外的筆記本上做著註解。

　　當他看見那個年輕的Potter出現在門口，瞬間他覺得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要為了把記憶交給他而感到憤怒，還是要為了他的無能生氣……畢竟那麼多人的死亡都是為了讓他躲過災禍，讓Harry Potter這個與黑魔王命定的宿敵活下來。

　　結果他還是死了，只是不知道是死在黑魔王的魔杖底下還是死於其他的Eaters手下。

　　他沒有開口說多餘的話，他看過各種模樣的救世主，和他父親一樣恣意張狂的樣子，倔強不服輸的樣子，或是跟Granger和Weasley在一起的時候歡笑快樂的模樣，但絕對沒有現在在他面前的樣子。

　　毫無生氣、臉色慘白幾近透明的Harry Potter，除了臉上因為看見至親所產生的一絲生氣，他就像快要消失一般，那樣地令人心驚。

　　也許因為他是Lily的孩子，而且他也算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使大多時候他都冷眼旁觀，除非他面臨黑魔王或生命上的威脅，讓他不得不出面動手幫忙。

　　看到他的樣子，他竟然感覺到一點心疼……Snape停下手中正在書寫的筆，最後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強迫自己不要再關注其他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

　　當Sirius Black在魔法部意外地被Bellatrix Lestrange擊中，意外地整個人穿過神秘部門的簾幕之後，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呃好吧，他也許是死了？

　　Sirius看著自己的雙手，毫髮無傷的身體，甚至還捏了自己一下……唔有痛覺，但是如果躺在地上的也是自己，那到底要怎麼解釋，靈魂出竅？

　　他蹲在地上戳戳自己，突然發現他沒辦法觸碰到『自己』，不管怎麼試都沒有辦法，就算拿魔杖也不能碰到另外一個他，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他最後決定放棄。

　　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森林裡，有點像是Hogwarts旁邊的那片禁林，但是這裡看不到太陽光，但也不至於漆黑得讓人看不見前方的路。

　　Sirius在裡頭摸索著出去的路，累了就靠著樹幹休息，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他不會覺得冷也不覺得熱，飢餓感也不曾有過，一直到Sirius離開這片森林，再度與老朋友相逢之後才了解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也因此再次見到他以為已經失蹤的親人。

Life after death with Harry Potter.

　　「也許跟他死前的戰爭有關係，總之他現在靈魂狀態不穩定，需要銀硃草和無花果皮、獨角獸的角粉，還有艾草汁液。」

　　Gellert Grindelwald用魔杖探測Harry的身體狀況，簡短地下了結論，「銀硃草這些材料不難找，Albus房子後面那片森林出入口附近就有，但這劑魔藥必須由手法靈巧的人熬煮，裡頭的材料少一點多一點都不行。」

　　光聽Gellert Grindelwald這麼說，這個人選無庸置疑就是Severus Snape，事關自己的兒子，再加上對方的確幫了很多忙，所以James這次難得沒有多說什麼，甚至繃著一張臉開口對Snape說了一句麻煩你了，Snape為此挑了挑眉，冷哼了聲，轉頭跟Gellert開始討論魔藥的詳細情況。

　　他仍然還記得他聽見Nagini攻擊Snape，他們身上沒有解毒劑，而且當時的情況他們根本無力救治，他是敵人的同時也沒辦法改變他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事情，但他們只能無力地看著他因為蛇毒的關係死去。

　　Harry看到眼前『活生生』、也許不該這麼說，他看到Snape的時候，以往對他的仇視和厭惡頓時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感覺，不是喜歡崇拜，當然也不是像對Dumbledore的尊敬。

　　從十一歲入學，大概是因為Ron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和Snape在第一堂課故意給他的羞辱開始，他和Snape互相仇恨了將近七年。

　　俗語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所以他了解這個男人留給他那段記憶不是為了解釋他所做的一切，也不是想要讓他因此愛戴他或者對他感到歉疚，僅僅只是讓他知道他曾經做過的事情而已。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值得被讚揚或者被人唾棄，活著的時候不在乎，將死之際更是不會在乎那一點虛名。

　　那個男人甚至不屑那些花花虛名……喝完魔藥的Harry躺在床上天馬行空的想著，Severus Snape不像二年級負責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術那隻花孔雀……噢要是Snape知道他把他們兩個人拿起來相比的話應該會氣得連鼻子都歪了吧。

　　想到那個畫面，Harry不禁發出笑聲，雖然這樣很不尊敬，但是真的太有趣了。

　　Harry從那份記憶中知道自己母親對Snape的重要性，雖然他也談過一兩次的戀情……好吧，勉強算一次半？想起自己往往無疾而終的戀情，Harry發現自己並不是太難過，他也看過身邊的親朋好友談戀愛的狀況，他沒辦法想像Snape對Lily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或者說為什麼他會那麼喜歡他的媽媽，喜歡到願意成為雙面間諜，甚至照顧自己情敵的孩子。

　　……甚至為了她的孩子犧牲自己的生命。

　　也許是因為在他被Dursley一家欺負的時候沒有像媽媽一樣的天使出現在自己身邊吧？少年迷迷糊糊地想著，弓著身體打了哈欠，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跟Snape和平相處也說不一定。

　　當然，前提是Snape不要再用充滿諷刺惡毒又藝術性的言語和臉面攻擊他可憐的耳朵和眼睛了。

☆

　　當Harry找到Snape的身影之後，他在距離他不到五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只是單純的道謝，你可以的Harry！連巨怪和蛇怪還有黑魔王你都不怕了，區區一個魔藥學教授兼Slytherin導師有什麼好怕的！他就任Hogwarts校長的期間你已經不在Hogwarts了！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Harry不停地在心裡為自己加油打氣，就算想到最後想錯了方向，他的腳步也沒有向前的動作，整個人就佇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手掌心已經滿是汗液。

　　「請問我們親愛的救世主……」一道優美的男低音穿過Harry的耳膜，讓他不由自主地站直身體，「如果你的大腦還沒有被滿滿的南瓜汁液塞滿的話，你應該知道就算你站在那邊花上一萬年的時間，也沒有辦法讓你那雙腳自行生根，從人類轉變成植物的。」

　　「啊也許喝魔藥或施個魔咒會有辦法？」

　　啊啊啊該死的Snape！該死的Slytherin！即使Snape沒有轉過頭看向他，他也知道那個男人嘴角染上的嘲諷，他本身就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存在啊！！！

　　Harry Potter真心的覺得，就算Severus Snape和James Potter兩個人在學生時代沒有恩怨，讓Snape遷怒到他身上，他應該還是沒辦法喜歡這個教授。

　　Harry深呼吸，告訴自己不可以跟以前一樣衝動，自己是來道謝，不是來吵架的，對，不是來吵架的，不可以被他激怒……

　　「Professor Snape。」Harry決定直接站在這裡道謝，他怕看到他的臉，好不容易培養的勇氣會一瀉千里。「謝謝你幫我熬製的魔藥，無論如何都十分感謝！」

　　一鼓作氣劈哩啪啦說完，他對著Snape的背影鞠躬，抬起頭後突然發現Snape整個人突然站在他面前，然後Harry Potter做了一件連自己也覺得孬種的舉動。

　　他感到錯愕之餘，充斥著尷尬情緒的綠眸對上波瀾不驚的深沉黑眸，迅速地轉過身，他踩著凌亂的步伐逃了。

　　匆忙地跑回家，他胡亂應了Lily的問話，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冷靜下來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麼蠢。

　　把自己摔在床上，他發出懊悔的呻吟。

　　他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就算二年級那張情人卡說他的眼睛像綠油油的癩蛤蟆，四年級被懷疑五年級感覺被排擠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覺得過。

　　就連再次看到父母親人，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痛哭失聲的時候也沒有這次感覺來得深刻。

　　真是糟透了。

Life after death with Severus Snape.

　　他們不一樣。

　　也許是被自己的偏執矇了眼，不願意去承認這一點，堅持Harry Potter就像James Potter一樣，狂妄自大、傲慢、愛出風頭，James Potter他看不入眼的地方全部強壓在Harry Potter身上。

　　不顧他意願，不論他明不明白他看不順眼他的所有來龍去脈，從高處俯視他的感覺讓他忘了他只是一個初踏入魔法世界的偽麻瓜小孩。

　　只要看到他吃鱉的模樣，讓他有種把James Potter狠狠地踩在腳底的錯覺。

　　只要不看到他那雙宛如翡翠般透徹的雙眸，這個錯覺也會讓他忘了Lily Evans不在這個世界，那個會笑著叫他教名或暱稱的女孩不存在跟他同個世界的事實。

　　當他從一片黑暗中醒來，在遇上Lily之前，他是平靜而且釋懷的。

　　沒有以往必須存在的理由，需要忍耐的事情，周遭只剩下他一個人，沒有凶爆攻擊他的Nagini，也沒有他不得不臣服的黑魔王。

　　他已經死了。

　　魔法界的和平已經跟他毫無關係，當然……他希望那個男孩活下來，他和Dumbledore謀劃了那麼多年，他願意忍耐那個瘋瘋癲癲的老頭那麼久，有大半都是為了那個男孩，所以他打從心底希望那個男孩跟他莽撞的朋友們可以獲得勝利。

　　可是那個男孩卻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這個世界。

　　說不震驚是騙人的，他差點就要摔下手中的書本上前質問他為什麼來到這裡，但他忍住了。

　　理智告訴他，就算失敗也不會是他的錯，黑魔王本身就很強大，連Dumbledore都死在他的詛咒裡，而且魔法界根本沒有救世主，十七年前是因為Lily對自己孩子的母愛打敗了黑魔王，而不是當時年僅一歲的Harry打敗了他。

　　那一天，Severus Snape聽到腳步聲就知道出現在他身後的人就是Harry，他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手上的書本，一直到他翻閱了五個頁面，對方似乎都沒有說明來意的打算，他只好開口詢問。

　　Harry Potter似乎總是喜歡做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他沒想到他會向他道謝。

　　他以為他和他一直憎恨著彼此，他承認他看到Potter因為他的言語感到羞辱丟臉的時候，他會感到一分愉悅，那群Gryffindor想得沒錯，他是故意的。

　　當他看見他對他道謝鞠躬，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突然覺得他似乎不了解Harry Potter這個人。

　　Harry Potter isn’t James Potter.

　　從這一刻開始，他確定自己不會把這對父子當成同一個人來對待。

　　因為他們是不同的。

Life after death with Gellert Grindelwald and Albus Dunbledore .

　　他是懦弱的。

　　不管他被魔法界的人們拱上多麼高的位置獲得更多頭銜與成就，不管是成為Hogwarts的校長，甚至擔任Wizengamot（巫審加碼）首席巫師，他始終不敢面對自己，正確來說是他的過去。

　　Dumbledore還記得Gellert在他拿起魔杖對著他的時候，對他說的話。

　　「Ariana的死我很抱歉，但她的死也把你我逼得走上不同的路，極端、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記得他看向他的眼神，記得他每一個緩慢輕柔的咬字，他知道他是故意的……為的是讓他主動找上他，就算為此付出什麼代價都沒關係。

　　他從以前就是這個樣子，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顧一切不擇手段。

　　「我懷念那一年的夏天，Al……」

　　在他念出最後一個咒語彈飛他的魔杖之前，他似乎聽到他說了什麼，並且叫了他的名字，但就像Ariana的死，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所以他只能用冷漠偽裝，這樣他才能夠在面對Gellert冷靜自若。

　　他是魔法界裡頗具聲望的白巫師，而他卻是被稱為史上最危險的黑巫師。

　　他只能在自己的夢裡，盡情地想念，因為那是完全屬於他的世界。

☆

　　當Ariana Dumbledore拿著一束花，笑著對他叫著Albus的時候，他竟然就這樣呆傻地站在院子口，直到Ariana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被Ariana拉進房子裡，坐在餐廳的椅子上，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事實上也的確如此，Arian還是十四五歲的模樣，卻有著不同記憶中開朗，她拉著Dumbledore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同時也解開了Dumbledore的疑問。

　　他確實被Snape的咒語擊中，他死了，可是他也不算是活著。

　　當他對於現在的狀況不知所措的時候，是Ariana的一個擁抱和話語解救了他。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的哥哥。」

　　「更何況你是我在這邊等到的第一個親人，一切都過去了，Albus，我從來就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

　　他記得他們第一個吻。

　　如此地青澀，不同表情的Albus，為了他們更偉大的利益和自己探討翻書研究的他，Gellert Grindelwald都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的他們太過年輕，過於張狂恣意，所以才會導致Ariana的死亡，一個生命的殞落，劃破Dumbledore兩兄弟的親情，同時也把他和他徹底分離。

　　他知道不管是誰的咒語射向Ariana都已經不重要，再強大的魔咒或魔藥都無法挽回逝去的生命，所以Albus和他都不約而同地選擇逃避，Albus不願面對間接造成Ariana死因的他和他自己，而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Albus。

　　那場決鬥他是故意輸給他的，他一直在等待，他手下的聖徒人數越來越多，崇拜或畏懼他的人數也隨著時間增加，終於等到了那一天，他和他又見面了。

　　在看見他念出最後一道咒語的同時，Gellert看著冷漠的Dumbledore，默默地開口：「我懷念那一年的夏天，Al……」我依然記得那個坐在綠樹下看書的少年。

　　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完，也沒有傳進Dumbledore的耳裡，Gellert被Dumbledore關進他一手建造的監獄裡，但Dumbledore不知道的是，Gellert是自願待在裡頭，其實他想離開隨時都可以離開，而非外界所想，他是被迫關在裡面的。

　　一直到Gellert死前，他都沒有再看到Dumbledore，只是偶爾他的鳳凰會幫他送來一本書或者幾句節慶的問候語。

　　他想，也許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但有一天，一個自稱Voldemort的男人來到他的面前，跟他索要接骨木魔杖，他才知道Albus死去的消息，而他至死前都沒有說出魔杖的下落。

　　綠色光芒朝他襲來的時候，兩個少年暢快大笑的模樣是他記憶中最後的一個畫面。

☆

　　「你說這是Tom Riddle的靈魂碎片？」

　　「嗯……除了被Harry擊中的那片分靈體，沒想到被我們摧毀的其他分靈體仍然完好。」Dumbledore拿著一個玻璃罐，裡頭閃爍著綠光。

　　「十六歲、二十五歲、三十二歲……不知道融合在一起會是什麼時期的Riddle。」

　　「雖然說這個世界無奇不有，可是他的靈魂碎片從哪裡冒出來的？」

　　「噢，這個嘛……」Dumbledore摘掉半月形眼鏡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撿到的。」

　　「啊？」

　　就這樣Gellert半自願下被Dumbledore拉進融合Tom Riddle靈魂的研究計畫裡頭，當然這件事情暫時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Day.

　　撇去學生時代造成偏見和仇視，Harry發現相對於James和Sirius兩個熱情開朗的父親們，他反而更喜歡待在Snape身邊。

　　自從有一次他在Snape的默許下，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裡頭看書，多數的時候他們是不交談的，但是那種氛圍他很喜歡，不用言語表示就知道有個人在自己身旁，感覺很好。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沒有學業的壓力，當然也沒有Eaters或者黑巫師的問題，更沒有類似魔法部的組織，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活得自在愉快。

　　這裡也有類似Diagon Alley的巫師街道，每個在這裡生活的人們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Harry一開始跟著James四處瘋跑，然後再被Lily訓斥著，過著他覺得最快樂的日子。

　　某一天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醒來後發現其他人都不在客廳裡頭，就只有Snape一個人就像是融入整個廳室一樣，靜悄悄且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他的手指很修長，翻動著書頁的畫面帶著難以形容的美感，讓Harry捨不得移開視線，就這麼待待地盯著Snape。

　　「……魔法界最偉大的救世主腦子終於被草履蟲占領了嗎？」熟悉的低沉嗓音穿入Harry的耳膜，「我真替Lily感到難過。」

　　「呃？」

　　好吧，Severus Snape還是那個油膩膩討人厭的黑蝙蝠。

　　超不討人喜歡的那種！

☆

　　「Tom Riddle？」Harry指著站在Dumbledore身旁的黑髮少年，不敢置信地嚷嚷，「Voldemort的分靈體不是都被摧毀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Hmm……我和Al做了一個小研究，而他、」Gellert指向少年，「他就是這次的實驗結果。」

　　「Dear Harry Potter，好久不見。」Tom Riddle對Harry露出一個優雅滿分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我還記得你用蛇怪的毒牙把我刺穿的劇痛啊。」

　　「那是你活該！」

　　「Dumbledore，你不覺得你應該要解釋一下嗎？」Snape闔上手上的書本，臉上的神色灰暗不明，惡狠狠地瞪著Dumbledore。

　　「Voldemort支離破碎的靈魂的確死於那場戰爭中，但是Tom並沒有。」Dumbledore笑著解釋著，「我和Gellert用了很多方式，努力把Riddle僅剩的拼成一個，失敗了很多次，這次終於成功了。」

　　「你們是嫌擁有太多時間而去做了多餘的事情嗎？」也許是因為來到這個世界後，力量並不等於一切，所以Snape講話也越來越不客氣，即使站在他的面前是兩位黑魔王和他的前任上司，他還是毫不留情地噴灑毒液批評。

　　「親愛的Severus，相信我，我也不是出自於自願要出現在這裡的。」Tom Riddle回憶起他們用過的方式，即使是曾經瘋狂一時的他也忍不住打顫，他們為了達成目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真的是兩個瘋老頭子！

　　更別提他們願意把他的靈魂重新融合一個，不是出自於什麼好意，只是單純地認為日子過得有些無趣，找些樂子罷了。

　　而他倒楣的就是那個樂子！

☆

　　Snape不明白為什麼Harry Potter這個小混蛋最近為什麼那麼喜歡出現在他周遭，他也不是特別介意，而且當他看到James Potter因此露出不爽的表情，他就更加地不介意了。

　　而且Harry一反學生時代的毛躁，他們兩個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和練習咒語的時候不同，各人看各人的書，Harry累了就躺在假寐，往往就這麼過了一個下午或早上。

　　Snape不排斥Harry的接近，這個孩子他憎恨過，但他也是他用盡一切、甚至是用自己生命保護過的孩子，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其實和James Potter是不一樣的。

　　只是那個時候，他只有這個寄託，藉著這一點他才有發洩的管道。

　　是的，他很自私。

　　Severus Snape本來就是一個自私的人。

☆

　　Harry Potter活了十七年，戀愛經驗勉強算是兩次，他最近發現自己完蛋了，真的是徹徹底底地完蛋了。

　　他，好像，愛上了，那個被他們稱為油膩膩、活在陰暗地窖理的黑蝙蝠……

　　噢，快殺了他吧！

　　這裡沒有辦法再死一次，啊啊啊為什麼要讓他面臨這種窘境，是那個Severus Snape，荼毒了他將近七年的男人，學生時代沒有停止用言語和扣分攻擊他的那個卑劣男人啊！

　　某個下午，整個客廳裡只有Harry和Snape兩個人，Harry的視線不停地從自己手上的書來回看往Snape的方向，動作明顯地到Snape忍不住開口。

　　「如果你的近視度數更上一層樓的話，希望你可以用長在你臉上的器官告知我，我其實並不介意為了一個麻煩了我將近七年的Potter調製一瓶魔藥。」

　　「現在，還有什麼事情嗎？」

　　Snape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紅著一張臉，牙齒緊緊地折磨著下嘴唇，他似乎下定決心，用著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對著他說：「Professor Snape，我喜歡你！」

　　他趁著Snape一瞬間的恍神，埋頭用嘴唇撞上Snape的，然後迅速地逃離現場，似乎一點也不在意Snape的回答。

　　Snape看著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發出了一聲嗤笑，「真是莽撞的Gryffindor，這個小笨蛋。」連他的答案也不聽完，他不是被分到被稱為勇敢無懼的Gryffindor嗎？

　　算了，反正他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Fin.


About.

其實這篇可以說是我之前另外一個中長篇《The little happiness of you.》的另外一個結局，Harry死後來到靈魂的國度，看到原本已經死去的親人，我從很早之前構想著這樣的一個雛形，恰巧碰到跟甜心合本的這次機會把它拿出來寫，不然讓我找時間寫這篇，可能不知道哪個猴年馬月才能夠完成它了。

感謝看到這裡的朋友們，雖然打著Snarry但沒有什麼感情戲（爆）
希望你們會喜歡這樣的一個故事( ˘ ³˘)♥


雖然時間已經過了，但還是在這裡祝一月九日出生的教授生日快樂噢噢噢 ヾ(*´▽`*)ﾉ♪